『中文·重点』【圣血/The·Holy·Blood/ザ・ホーリイ・ブラッド】
1
「梦的终结之地……」沉溺(Indulge)手上一遍遍的擦拭着威士忌·Glass(酒杯)、嘴上模模糊糊地念叨着。「可真是个让人安心的词」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沉溺的搭话对象是酒吧角落处放置的等身大人偶。否、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人偶。而是动作停止了的花魁机器人。穿戴着西部开阔时代娼妇般的裙装、朝虚空投去虚无的笑容。
店内的家具、也大都是大西部风情。但是有几处的不协调存在。安置有神棚、装饰着火男与阿龟的假面、屋檐下有暗淡的茶色迎客松。电动招财猫在Cashier(收银机)旁不停地上下挥手。这是伴随着磁气岚的消失、新埼玉电子文化扩散的影响所致。
「……怎么了? 卡拉」
沉溺注意到了卡拉的笑容。尽管那只是伪装出的。但是、沉溺戴上眼镜、拖着脚步走上前、触摸卡拉白皙的面颊。
「不安吗」
「……」
琉璃般的卡拉、红玉(Ruby)色的双眼。沉溺跟着她的视线转过头。茶色的干燥大地。山丘。渺无人烟的荒芜景致。
亚美利加大陆西海岸。这间沙龙的位置、离那幅传说中的文字看版并不远。H O L Y B L O O D。电子战争以前还是别的词句、但长久的岁月与Vandalism(公物破坏行为)、将那标识的文字变成了如此这般。野蛮者们随兴而起的亵渎之行。
起因是公元2000年。那场决定性的崩坏之后、文明劣化、秩序尽失、才用了不到三年。香甜的空气与桃色的日落、椰树、灰色的混凝土。这样的事物、全部都已是过去式了。不……「City」里的云上人们、也许现在都还能享受得到吧。或许现在在那无法跨越的高墙之内、他们正伴随着风中摇曳的青翠椰树、与娇艳阳光照射下的太阳能发电板、贪婪地吃着精心培育出的新鲜Seafood(海鲜)吧。
过去、不知由谁最先的。「怎么可以为穷人花费税金呢」的说着。社会福利的支出并不能作用到自己身上。公仆不过是在巧立名目的浪费、让差人们得以中饱私囊而已。如此主张的富人群体、聚集起来抱团取暖、擅自成立了新的「City」。花自己的钱整修基建、雇佣警备、拒绝对既存的自治体纳税。也就是与Noblesse·Oblige(贵族义务)所极端对立的、究极的利己主义。
而那结果、下城区的路灯深夜熄灭、龟裂柏油路的整修被一再推迟、图书馆失去书本、学校关门闭户、警察规模缩小、白鳄鱼在下水道泛滥、几乎每天都有骗取保险金的火灾发生。
在争夺IP地址还是什么的电子战争发起后、这种流向变得愈加露骨。巨大的墙壁筑起。「City」就此诞生。
对于试图翻越墙壁侵入的人们、无慈悲的加特林炮会毫不容忍的进行扫射。每当出现试图侵入之人、墙壁便随之加高。每当枪声响彻、爆炸四现、受难之人哭嚎、墙壁之外的文明、便逐渐的枯黄、生锈、直至崩毁。
这间沙龙的名称、便是取自那传说中的白色看版。H O L Y B L O O D。实在是非常相称的词语。如同启示一般。这片广阔的大地、在过去、流尽了一无所有者的鲜血。如果那并不神圣的话、岂不是更加无法瞑目了吗。
「是龙卷呀、卡拉」沉溺低声道。眯眼瞄向地平线处屹立着的恐怖阴影。「一如往常的」
「……」
卡拉没有回答。
「不安吗? 把窗页拉下来比较好吗?」
「……」
「明白了。无论如何、马上就要入夜了」
沉溺牵动窗叶的拉绳。条纹状的阴影流过沙龙的地板。
「如果有梦的话,祝你晚安……」
他低语道、再次横穿、回到了吧台后的固定位置。重新拿起已经被擦得闪闪发光的酒杯。
「……」
沉溺停下手、看向入口处。忍者反应神经捕捉到了异邦之人的气息。他浮出冷汗、强烈的紧张压上胸口、深吸了一口气。一秒后、卡嘡的声音传来、门被向内侧推开。尘埃弥漫的风吹入。沉溺呼出气、脸色变得可怕起来。
「快点关上、客人……」
「哈……哈……!」
高大的身影。剧烈的喘着气、踉踉跄跄。不寻常的景象。
「呼……!」
来者力尽、单膝跪地。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
沉溺把火山(Volcano)拳铳插入牛仔裤、踏着僵硬的步伐走向门口。
「在这死掉的话、打算让谁来收尸呢」
「如果汝是店主的话、很抱歉但那应该是你的工作了」
男人答道、发光的眼睛仰视沉溺。剃短的白发、满是旧伤的严肃面孔。
「……呼。是忍者吧」沉溺出了口气。「似乎连爆发四散的气力都不剩了呢」
「可以给我水吗」
「真水在这里可是贵重品。需要付钱」
「……」忍者从怀中往地上扔下碎金。「这些够了吗」
「嘛、好吧」
沉溺小心翼翼的弯腰、将一粒粒的碎金捡起。
「你啊、报上名字来吧。我是沉溺。这个Holy·Blood的店主。我有自卫的必要」
「老夫是……」忍者咕咚咕咚的喝干杯中的水。「老夫是尼德霍格」
「是忍者吧」
「一看便知。汝也一样吧」
「没错。虽然腿脚不便、但如果做出可疑举动的话、马上就会脑袋开花」
「还有空房间吗。我想留宿」
尼德霍格咚的坐上吧台处的椅子。
「一看便知」
沉溺把话还给尼德霍格。尼德霍格朝吧台投去追加的金粒。沉溺麻利的拾起、用牙咬确认、收入怀中。
「Domo。非常乐意」
「再来点补精力的」「好嘞」
沉溺将Buffalo(水牛)的Roast·寿司装盘、往黄铜酒杯斟满淡啤酒。
「展示出钱和礼仪的家伙就是客人。也就是友情呦。请用吧」
尼德霍格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这名满身尘埃鲜血与泥土的忍者、这下终于缓过来些了。
「……那么? 是从哪道来的、您老兄」沉溺询问。「这副样子惨得说是被外面那龙卷风刮过来的也不为过啊」
「和那差不多」尼德霍格认同。「马也没有、村子的方向也不知道的就来了」
「……Holy·Blood欢迎落魄的客人」沉溺说。「在这熬到天亮后、要往哪出发?」
「老夫还想问呢」
「这里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会给你这样的胡乱Outlaw(不法者)所开的门。就沿着来路回头吧」
「如果可以的话……」尼德霍格放下空杯、擦了擦嘴。「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哦呀。又有客人吗」
沉溺盯向门口。卡铛。门被粗暴的推开、三人组的忍者大踏步的Entry了。
「咔啊! 龙卷的大风……真是荒唐的地方。看样子要下暴雨喽、老板」领头的忍者对沉溺说道。「总之先来点酒和寿司」
「你们几个也是忍者吧。请报上名字来。这是这家店的规矩。我是沉溺」
沉溺问候。领头的忍者有些不快、但接受问候就要回应是礼仪。
「血痕(BLoodstain)Desu」「Domo。血痕=San」
费劲关上门的似乎是手下的另外两人、也跟着领队问候了。
「我是制箭人(Fletcher)」「眼玛瑙(Eye Agate)哒」「Domo。制箭人=San。眼玛瑙=San」
「那边的穷酸忍者……你也给我报上名来」
血痕将带钩的苦无砍刀凶恶地指向尼德霍格。虽然他正靠在吧台上、但还是慵懒的呻吟一声后、淡淡的回应了问候。
「……尼德霍格」「尼德霍格。打哪儿来的」「不是这一带。说来话长了」「哼……」
血痕狐疑地看着伤痕累累的忍者。制箭人和眼玛瑙悄声说了什么。
「嘛好吧」
他们似乎是在以某个人物为目标。是接头对象吗。还是有更加险恶的目的呢。不过不管怎样、在判断出尼德霍格并非那一人物的三人、迈着嚣张的步子占据了靠窗的坐席。沉溺端来人数份的啤酒杯。接着是Roast·Buffalo·寿司。
KRACK……! 落雷声传入店内。紧接着落雷的、是新的Entry者。
「……真够寒碜的Motel(汽车旅馆)啊」
踹门而入的、是鼻下包裹着骷髅形面具的、精瘦男人。
背后跟着一位女性。女人的嘴唇和头发皆是黑色、沿着锁骨、一连串钻石穿环有如项链般的嵌入皮肤。虞美人草的霓虹·Tattoo在女人裸露的肩部散发妖邪的磷光、浅浅穿入的黑色皮革装束显露出优美曲线的腰脐。
男女两人都是一身漆黑、带着杀人者的眼睛。而可怕的事是、在杀人者之眼这一点上、店内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样。也就是、忍者之眼。
「一进来就"寒碜的Motel" 的说着、真会打招呼呢」沉溺瞪着年轻男人。然后……「哼。果然是忍者。嘛、不是忍者的家伙、也没法在这种地带来去自如才是」
「待客之道呢、店主」
男人蛮横的说道。然后像是Gun·Spin般的上下旋转手里剑。女人把附着复杂雕纹的铅色消防斧刺入地面。眼神露出寒光。
「老实闭上嘴低头、还是用这家伙强行让你行礼、选一项吧」
「自以为潇洒的挑事只会失去尊敬而已。Gangster」
沉溺严厉的回应。血痕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杀气而支起身体。造箭师和眼玛瑙将手伸入怀中、摆好架势。尼德霍格保持着沉默、直直地凝视着他们。
「……哼。算了」
男人敲了敲女人的肩膀、对沉溺丢出钱。
「我们只想休息而已」
「当然了」沉溺接住钱。女人咂舌。沉溺说道。「想要作为客人的话、还有就是问候了。报上名字、年轻忍者。这就是这儿的规矩。我的名字是沉溺」
「居然是问候?」
男人扫视店内。被问候了就不得不回应。血痕投来凶恶的视线、无言的催促着。
「……我的名字是颅骨堆(Skull Hoard)」「我是镇静剂(Sedate)」
沉溺对自报姓名的两忍满意的点头。其他忍者也回应了问候。
「随便坐吧。听好了。本店禁止争斗」
KRACK! KA-BOOOOM! 闪光透过百叶窗射入。声音很近、店内的照明巴兹巴兹的闪烁。
「哈! 落雷吗」血痕笑道。「想把店面连带我们一同粉碎抹平吗、该死的岚之主」
然后再一次、店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又一位的客人几乎跌倒般的进入了。
「啊……太好了。似乎是还在营业呢。太好了」
上班族·西装打扮的男人用手帕擦干雨水沾湿的脸颊、摘下带有裂痕的眼镜。他扫过店内众人的视线、立刻察觉到了被要求的做法。
「啊……Domo。本人、佐贺样・美祢Desu。奇哈卡社(チカハ)的上班族·忍者。虽然没能事前预约、还请容许停泊一宿。你看、外面都是那个样子了呢」
KA-BOOOOM!
「呜呼! 又是落雷……。真是的、本来是为了商谈、正乘着企业小型喷气机向北而去、但这天气可实在是。被漂亮的打了个正着呢。明明在紧急迫降前一切都还顺利着的……哎呀呀」
「喋喋不休些没人想听的话……把你那烦人的嘴给我闭上。就那样也算忍者吗?」「Aiee……」「不合时宜的混蛋。真是让人不爽」
血痕威吓道、制箭人和眼玛瑙也跟着加以怒视。佐贺样以营业微笑回应、卑微的低下了头。
卡铛。店门再次发出声音。佐贺样连忙转身、将门敞开。
店内再次陷入寂静。
现身的是、小巧的十几岁少女。店内的忍者们、理所当然的明白了她也同样是忍者。忍者的外表年龄往往因人而异会有相当的差距。而其中Gap较大者通常是危险的。现在在场的人们、都能如皮肤感觉般的理解这点。
少女……是在哪弄丢外套了吗……简直像是在附近散步一般的背心打扮、左上臂缠着绷带。不过那伤口实在很轻、工装裤上浸染的干涸血迹、应该并非来自她自身。腰间携带的武骨拳铳、不可避免的吸引着视线。49马格南。就算在这个时代、也仅有一处地方的怪癖匠人们才会锻造的、凶恶的转轮手枪。
「……报上名来。如果想被允许在此留宿的话。我是沉溺」
循环、反复、例行公事的做法。少女把帽子扔向座椅、然后说出名字。「空色」。
2
「……空色……」
尼德霍格单边眉毛一动、轻声嘟囔了一遍少女的名字。少女天蓝色的眼睛望向尼德霍格。
「我怎么了」「……没什么」
尼德霍格转过头去。空色坐上帽子扔到的椅子。血痕疑心重重的看着他们。他一幅对任何事情都不满的样子。
「要点什么呢」
沉溺询问Order(点餐)。空色要了水。
「大小姐、你是打哪儿来的」
血痕嘲弄的语气问道。空色只是耸了耸肩。然而血痕并不松口。
「我可不是为了套关系而发问的。这又不是互助会Party。我是为了保险起见才非要听到」血痕的手背上血管微微凸起。「怎么都放不下心来啊。你身上的血、都还没干透呢。而且……那也不是你自己的血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
「嘛、应该有不少吧」沉溺说。「这一带很不太平。今天<消失者>也在昼夜不分的狩猎。是被袭击了吗?」
「差不多吧」空色回答。「巴士受到攻击、进行防御了」
「用的那把吓人的枪吗、大小姐」血痕的视线投向了49马格南。「使枪的的忍者啊……哼……其他乘客去哪儿了。都死了吗」
「全都死了」
「是西边来的巴士吗? 是从西边来的吗、您是!?」
沉溺询问。空色点头。
「哦哦。哦哦……。西边……是从海岸」他发出混杂感叹的低语。眼中发出奇妙的光芒。似乎是执着。以及憧憬。「怎么样。西边。混凝土是洁白的吗。荧光蓝色的天空。爱抚般温柔的波浪。HOLY BLOOD的……白色……那神圣的看板……」
「让人开心的东西、没有多少」
空色如此说道。沉溺皱着眉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这怎么可能。你只是没搞清楚而已。在那里有着多么宝贵的事物。这个国家的人们都是知道的。清楚知道的啊」
「<消失者>是指?」
尼德霍格插话。
「你不知道它们吗?」血痕盯向尼德霍格。「这么神经大条的家伙、可真亏你能走到现在还不死」
「说来话长了。我对这带并不熟悉」
「可疑的家伙……」
「不不、这种不幸的情况、确实是有的! 我能明白。关键在于意外流落到了这片地区吧!?」
佐贺样解围。想当然般的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样的境遇呢! 哎呀实在是可怕啊、这附近的地带! 我的话、是为了进行商谈、而要往旧加拿大领去呢、当然是完全没有闯入这里的打算。关于这一带的危险是早已听闻多次、会跑来这种地方的说是蛮勇或者醉狂也不为过……哎呀失礼……」
他尴尬的看向身为当事者的其他忍者们。
「弊社对于、<消失者>们那、比传闻还要富裕的武装……也就是包括对空火箭弹在内的超乎常识的攻击着实是准备得稍显不足……哈哈哈……还以为也就是投掷标枪、石斧、顶多也就是捡来的突击步枪这种程度的呢……」
「所谓的<消失者>」沉溺对尼德霍格说明。「主要是从City失业的家伙们走投无路的产物。扎堆在公路周边、袭击旅人」
「野盗吗」
「并没有那么厉害」沉溺摇头。「它们只是在数十年间不断退化了而已。所谓人类就是这样啊」
「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者的末路吗……」佐贺样夺过沉溺的话头。「没有受过教育、因此也没有文化。再被排除在经济活动之外的话、自然也就会与不存在无异。被逐出City的人们、没有任何可以依靠之物。电子战争以前那种能够甘愿援助没有享受到充足基础设施的人们的社会、现在当然也都不存在了。有义理伸出援手的人也没有……也就是说从都市踏出一步、就会是弱者之间互相蚕食的地狱、可以说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实在呢……唔呋呋呋」
「如此胸有成竹的你刚刚才被它们半空打下来该怎么说呢、上班族阁下」
血痕讥讽、手下的两忍也发出嘲笑。佐贺样看起来并没被刺激、笑颜相对。
「哎呀它们毕竟是、已经连文字都无法理解、堕落到了与食人啊近亲奸淫之类的悖逆常理之径日夜相伴的地步了不是吗! 呜呼、我经营Business的玛瑙斯(Manaus 巴西亚马逊河州首府)之地、也可算是个问题重重的都市了、但像这种程度的……」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打算滔滔不绝些屁话到什么时候啊」
突然大声打断的是颅骨堆。穿着Tech·靴的双脚往餐桌猛地一搭、啤酒杯滚落地板。
「Aiee?」
佐贺样畏缩。颅骨堆疯狗般的目光打来。
「你丫那贱笑脸真让人不爽……。White-Collar是吧? 瞧不起我吗。工资人儿。就把你的嘴唇剁了、舌头拔了当作项链好了。这么想看野蛮人的话」
「有、有哪里得罪到了吗? 我绝无此意!」
「年轻人……你是……这个国家的人吗。……难道是<消失者>」
沉溺问道。颅骨堆咂舌。
「我看着像是<消失者>吗? 难道你看不出如此得体的付账与谈吐的我、和那些人渣败类之间的区别吗」
「真棒啊……颅骨(Skull)」
镇静剂抚慰般的咬着颅骨堆的耳尖低语。她手中的铅色消防斧是极为危险的物品。
「哈哈哈哈哈!」血痕一行发出了挑拨性的大笑。「也就是说人群里混入了野兽吗!」「是从哪学会人话穿上衣服的? 走错了地方的野狗!」
「让开」
颅骨堆粗暴的推开镇静剂、踹倒桌子起身。咻噜噜噜噜噜……指尖的手里剑发出高速旋转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做好的架势?
「我已经杀了几十人了。<消失者>也好City的阔佬也好。对忍者来说才没有区别……惹怒我的家伙通通杀掉」
「要杀? 颅骨」镇静剂舔了舔嘴唇。「现在开始杀吗……?」
「嚯!」「不是很有趣吗!」
血痕桌上的眼玛瑙和制箭人站起身来。做出了某种术的架势。
沉溺压低声音说道。
「Holy·Blood内……不许争斗」
「住手。年轻人」
尼德霍格的声音分量十足。虽然是明显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忍者、但他的话语中有着不容违抗的力量。
「外面是暴雨。这里有避所。引起冲突的话你们也无法全身而退。结局只会对吾等全员造成损害。这是集体利益」
KABOOOOM……窗外黑白闪光骤起、冲击窗玻璃的雨声吧嗒吧嗒的加大。仿佛是在印证着尼德霍格的话语。
「呐、颅骨……怎么办。人家哪边都行就是了……」
镇静剂搂住咪细了眼的颅骨堆的手臂、舔着耳朵。颅骨堆再次将镇静剂推开、将手里剑收回大腿上的Holder、留下一声狂躁的怒吼后、坐回了椅子。他朝着沉溺、
「拿酒来……」
「咿呀!」
就在这时! 似乎正是等待着紧张的氛围松缓的这一瞬间、制箭人将食指指向颅骨堆的脖颈。制箭人手腕上的黑色矢印刺青、生成了咒力的箭矢。无需弯弓也能放出的超自然黑檀之矢! 制箭人击出!
BLAMN!
「咕哇!?」
黑檀之矢刺中挂钟。钟内的弹簧鸽子飞出。目标大幅偏移。颅骨堆无伤。然而制箭人的左侧太阳穴俨然出现了枪伤、头部的右侧西瓜般破碎。血与脑浆四溅在沙龙的地板墙壁与窗户上。赤、粉、白。
「撒由那拉!」
制箭人爆发四散了。
「Aieeee!」
佐贺样发出悲鸣。颅骨堆对于战斗对象被唐突夺走一事、出乎意料的困惑之中、夹杂着半分的哑然。血痕与眼玛瑙带着凄厉的杀气、转而面向枪杀了制箭人的对象。
是空色。她正高举着的49马格南枪口赤热。天蓝色的眼中没有丝毫哀伤之感。
「你他妈!」
眼玛瑙咆哮、血痕沉默着。没有解放浓厚的杀意、仅仅对空色怒目而视。眼玛瑙在得到领头血痕的指示前也不轻举妄动。
……直到沉溺开口、「Holy·Blood中、禁止、争斗」咬牙切齿的复述。「听得懂吗。你们几个」
空色仍然维持着49马格南的枪口。尼德霍格仍然安坐着。镇静剂舔着干涸的嘴唇。佐贺样背靠着墙壁、唏、唏、的喘着粗气。血痕……他张开双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战意。
「混账玩意儿」
「很好」沉溺评价。「明智之举」
「争斗就请……到此为止吧」
佐贺样带着抽筋的笑容悄声道。最后空色降下了枪。
这究竟是怎样的裁断呢。……在颅骨堆自愿撤回战斗意志、全员达成共识以上、之后还敢发动攻击的制箭人的不意打是完全的失礼、毫无辩解余地。正因如此手下制箭人被杀的血痕才没有对空色进行反击。如果在此继续纠缠的话、血痕将会背上比对部下管理不周更加的耻辱。所以他收起了锋芒。当然、他的内心中对空色想必孕育着比狱底之湖更加沸腾的愤怒吧。
无论如何、那一时刻空色的行动是全员之中最快的、那断然的处理没有一丝的踌躇。虽然她外表年龄是柔弱的十几岁女孩、但身为忍者、就不可能像看上去一样无害……。
沉溺拖着脚拿起拖把、擦去爆发四散痕、默默的开始擦拭血与脑浆。他嘟囔道。
「袭击你的巴士的家伙们的下场、现在的话、多少也能想象出来了」
「……」
空色无言。KA-BOOOOM……。再一次的落雷。制箭人会是这一夜最后一个爆发四散的忍者吗? 真的吗? 恐怕在场的全员、心中都带着不祥的预感吧。沙龙外愈发猛烈的暴雨、将剑拔弩张的忍者们困于一室。
「嘿。之前的话题。空色=San」
拖着地的同时、沉溺询问道。
「可以和我说说西边的事吗。西边是我的魂归之地啊。这个地方是一切的终点。但是……在这终末之地的、西方、更西方处……那里、一定有能让我的灵魂回归的场所……」
「离这里也没那么远才是」空色看向沉溺。「既然知道方向的话、自己去就是了」
「我做不到啊」沉溺凄凉的笑了。「我被束缚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店主的视线前方是盛装打扮的花魁机器人。开拓时代娼妇风的装扮。实在有些滑稽。然后点唱机、收音机、冰箱……等等的电气设备则是四五十年代的风格。大过去与过去形成夹层、以及、垂直屹立在其中的新埼玉文化……这就是Holy·Blood。Nostalgia(怀旧情怀)的、缝合拼接般的执着……。
「其他几位是怎么样呢。有人是从西边来的吗? 曾经去过西边的呢……?」
一致的沉默否认了沉溺的提问。
「"没那么远"……」镇静剂呢喃、转向空色。「这附近有公路吗? 如果沿着走的话、很快就能到吗? 要花多少天?」
「闭嘴。镇静剂」颅骨堆摇了摇头。「和这些家伙没什么好说的」
「才不想就这么死在野地里」
镇静剂坚持。
「是犯了什么事、然后逃到这里来。是这样吗?」
血痕摸索着问道、颅骨堆还以怒视。
「关你啥事」
「关系大了」血痕道。「我必须要证明你们不是敌人」
「是否能得到安心、只取决于汝自己的心境」尼德霍格说。「不管是谁来说些什么、都驱散不了汝自己的恐惧。在警戒些什么。被人追踪着吗? 还是说……」
「正在进行问询是我才对吧」
「自顾自的」尼德霍格苦笑。「毕竟、能在阳光下骄傲行走的忍者这里一个也没吧。包含店主在内」
「至、至少我是、善良的上班族忍者哟……!」
佐贺样试图主张、但话音刚落自己便忍不住发出了自嘲的笑声。尼德霍格哼了一声。然后对沉溺开口道。
「来一轮Shot。全员份的」
他递出金粒。
「烦我也无所谓。喝吧。老夫请的」
「……」「……」
众人交换视线。没有人拒绝招待。
「……贤明的判断」沉溺低语、拿出万岁·Tequilla的酒瓶。「夜还很长」
KABOOOOOM……远雷的轰鸣。仅一秒后、KRA-TOOOOOM! 窗玻璃在天空破碎般的爆音下震动。照明两次闪烁后、砰、的一声、完全的黑暗到访。
「他妈的! 开什么玩笑」
血痕咒骂。沉溺咂舌。
「切、又是配电盘吗。对不起了、各位客人」
他突然看向窗户……手上的Tequilla酒瓶、已经换成了Volcano拳铳。
窗外有着无数发光的瞳孔。聚集的人影们手中的提灯和火把亮着奇怪的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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